作者注
1.利益相关:此番印度之行,往返机票、食宿由一加提供;
2.我在印度总共就待了3天(10月12-14日),而且只在班加罗尔一个城市,所见、所闻均有限,所以此文肯定不是一篇全面、严谨的新闻报道。
印度于我,此前仅存于阅读之中,乔布斯年轻时曾来这里追寻精神导师,Beatles在这里写了“白碟”里的很多歌,更早一点,成天晃膀子、思考人生的拉里,最后也是在印度醒悟,回到美国当了个出租车司机。但我这次来印度,并不为寻求什么人生真谛或精神导师,目的很现实,中国手机厂商们都在涌向印度,我想来看看这片“梦幻之地”,估计同行的记者也是为此而来。
到达班加罗尔是在当地时间凌晨4点左右(比北京时间慢两个半小时),为我办理入境的工作人员身材微胖、皮肤很黑,笑着对我说了声“你好”,然后用英语问了我此行目的、待多久、职业之类的问题。班加罗尔机场覆盖了由运营商Tata DoCoMo提供的免费Wi-Fi。
(班加罗尔机场)
印度本地的SIM卡需要实名购买,而机场又无随身Wi-Fi可租,于是我们每到一处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有没有Wi-Fi。
我们住宿的酒店(The Leela Palace)居然还设置了安检,包括机检和手检,每晚我们回到酒店时都还要再检一次,而且这并非特例,我们进到另一家酒店的餐厅吃饭时,发现也要过安检。酒店提供免费Wi-Fi,在退房的瞬间,与房间号绑定的免费Wi-Fi帐号即会关闭。
我们在班加罗尔醒着的时间大概有1/5在大巴车上度过,时不时就遭遇堵车,司机技术高超,常能完成一些匪夷所思的掉头。
(堵车场景……)
这里几乎看不到自行车,铃木、现代汽车很常见,公交车大多破旧,前门常常不关,但我并没有见到很多人扒在公交上的“盛况”,就我所见,这里的公交反而不如北京拥挤。摩托车随处可见,路边还有提醒“佩戴头盔,安全驾驶”(wear helmet and be safe)的告示牌。此外一种明黄色的三轮摩托车(auto rickshaw)也很常见,有车牌,按里程计费,Uber、Ola已经在一些印度城市开通了“叫三轮”服务。
(破旧的公交车)
我还多次在路上见到一个叫“ZipGo”的app广告牌,广告语是“智能通勤”(commute smarter),搜索后得知这是一个智能公交系统,维护了一批干净、车况更好的公交车,打开app就能查询已开通的线路、预订座位。
(ZipGo广告牌)
导游多次带我们体验“印度式过马路”,与“中国式过马路”很相似,不同之处在于印度的斑马线和红绿灯设置更少,我们过马路于是更奔放,导游在路边就地做手势拦车,我们一哄而过。有次我对同行的一加印度员工说:“这里过马路就像一场冒险,需要勇气和技巧”(crossing street in this area is just like an adventure, needing courage and skills),她大笑着点头,连声说“Yes!Yes!”
我在这边还见过一个叫“Public Eye”(公众之眼)的app广告牌,这个app受班加罗尔交警官方支持,能随手拍下违反交通规则的行为并向交警举报。我在Google Play上查阅了这个app,目前还没有举报“印度式过马路”的选项。
(Public Eye广告牌)
我在大巴车上还看到了一些很驳杂的景象:路上的印度妇女多穿着印度传统的纱丽,男性服装则已经彻底西化,T恤、Polo衫、衬衫、卡其裤、牛仔裤、西装之类,但有些确实又脏又旧;Levi’s、tempur的店面就直接开在尘土飞扬的路边,而隔不了多远就是破旧的小卖部;路边还有三层的意式餐厅(招牌是“Italian Kitchen”),大落地窗一览无余,漂亮得像玻璃礼盒,而旁边不到100米就是一处尚未开发的荒地,丢弃了不少垃圾;抬头能经常看见飞鸟,有时三五成群,有时单独一只,都不像家养的鸽子。有好几次堵车的时候,我向窗外骑摩托的印度人点头、招手打招呼,他们也会笑着点头回应我。
一位同行的女记者说她想看看“高楼大厦围着贫民窟”的场景,我觉得班加罗尔市中心的繁华、便利程度完全不输北京,但我也在某个立交桥下看到了一些破旧的帐篷,覆盖了一层灰土,但没有看见有人进出,我还见到垃圾回收站(根据垃圾堆积数量判断)旁边也住了一户人家,一个目测不到6岁的孩子就坐在门口的地面上玩耍,皮肤黝黑,橙红色的袍式衣服已经脏得发灰。
其实这种反差在北京也存在,如果我坐着大巴车,从虎嗅所在的东四出发,一路向东,从二环一直开到东五环外,直到八通缐末尾的土桥,也能看到一个复杂的北京,只是我们可能已经对此早就习以为常。来印度我们自然就有了“他者”视角,对贫富差距也恢复了敏感和兴趣。
我们在班加罗尔先参加了一加的一场发布会,一加CEO刘作虎用英语宣布将与富士康合作实现印度本地化生产。
这是中国手机厂商在印度发展的新趋势,根据《财新》9月的报道,金立、vivo、小米、联想、华为要么明确计划,要么已经在着手实现本地化生产。在2015年2月印度政府出台新的税收政策后,对中国手机厂商而言,在印度本土生产、销售,要比在中国制造、印度销售少缴纳约12%左右的税。
我看见旁边的印度同行在用魅蓝Note 2,就和他搭了几句,他说自己很喜欢这款手机。这位印度同行也为一家科技博客storiesio.com写稿,还来北京参加过魅族的发布会,他对我这个中国人也很感兴趣,问我的名字和职业,我写了虎嗅英文站地址(huxiu.me)给他,他立刻就在手机上打开浏览。同一桌上还有一个印度同行拿着小米手机。那天storiesio.com对这场发布会的报道里有这么一段话:“更有趣的是,因为小米、金立、一加这样的玩家在着手实现本地化生产,我们能期待更快的物流,手机也能更容易买到,未来还会有更多可怕的价格战(fearsome pricing wars)。”
我们在班加罗尔的第二站是一加印度办公室。这里的陈设和国内互联网创业公司没什么两样,宽敞的开放式办公空间、桌上足球、懒人沙发、涂鸦墙,员工年轻、随意,女性也是现代西式打扮。我还和一加印度员工来了场桌上足球友谊赛,结果5比10惨败。我们在这里还遇到了一次短暂停电,不到一分钟就解决了。
一加印度负责人Vikas Agarwal和刘作虎介绍了一加在印度的发展状况,其中最有意思的就是一加利用了印度三大电商Flipkart、Snapdeal、印度亚马逊之间的竞争关系。“能把OnePlus拿下来,对他们三家都意义重大”,刘作虎说,而且对印度亚马逊的价值可能比另外两家更大,抓住这一点,一加与印度亚马逊签订了独家合作协议:在排他协议期间,一加只在印度亚马逊上售卖,而印度亚马逊在某个价格区间里也只售卖一加手机。
(一加印度负责人Vikas Agarwal讲解印度智能手机市场状况)
我们第一天的晚餐在一家叫“The Black Rabbit”的西式酒吧。天色已晚,路上不时就有摩托车呼啸而过,几乎见不到女人,但酒吧里有几个,正在和一起来的男人聊天。这里和国内的小酒吧没什么区别,有免费的Wi-Fi,不停放着很躁的英文歌,阁楼的栏杆上挂着几块小黑板,用粉笔画着漂亮姑娘、写着酒水名称,天花板上几排灯罩内壁画着各式花卉。酒吧旁边就是一家名为“iPlanet”的苹果授权店,据进去的记者同行讲,里面还没有iPhone 6s现货。
(The Black Rabbit酒吧)
第三站就是印度亚马逊,中途曾在附近的一个购物中心短暂停留,一层的品牌有星巴克、施华洛世奇、Levi’s、Tommy Hilfiger、CK Jeans、Gap、Zara、新秀丽、Forever 21、Jack Jones、Only、Vero Moda,我们笑称这是“印度大悦城”。
印度亚马逊在一坐名为“World Trade Center”(世贸中心?)的写字楼里办公,进门时也要安检,还需要佩戴访客证件,上面已经印好了我们的名字和所在媒体。在印度亚马逊那一层,他们的员工刷自己的门禁卡,让我们在不同的区间通行。他们的办公IT设备和国内互联网公司没有明显区别,在供我们短暂休息的房间里,能通过很多面巨大的落地窗鸟瞰班加罗尔,落地窗上有一些白板笔笔迹,还贴着一些便签。
(印度亚马逊所在的World Trade Center)
亚马逊印度负责人Amit Agarwal讲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一加手机的情景,有次他回西雅图亚马逊总部开会,见到一位技术高层拿着一加手机炫耀。他还透露现在印度亚马逊有专为一加设置的团队。
随后我们参加了一加举办的印度粉丝见面会,在一个自助式餐吧,这里没有Wi-Fi,现场很热闹,不停有粉丝给刘作虎赠送礼物、要求合影,有一些粉丝误以为我们也属于一加团队,也拉着我们合影,只要有粉丝上台发言,都能激起哄笑和掌声。我们和其中一位发言的粉丝聊了几句,他说自己是个摄影师,还给我们看了他用一加一代拍摄的照片,其中一张绿叶上的瓢虫微距照片非常漂亮(他给我们看的相册名以“VSCO”开头,所以可能用VSCO滤镜处理过)。
最后一天一加印度员工带我们去看了手机市场。先是Reliance Digital,这是一家连锁的3C卖场,在店内不能拍照,品类很全,手机、4K液晶电视、游戏机(PS4和Xbox 360)、各品牌PC、Mac笔记本和iPad、耳机、音响、iPhone配件都有。苹果、三星、HTC、索尼、微软有自己的小块专区,iPhone 6s尚无现货;索尼专区摆放了上一代旗舰Z3+和其他更低价的型号;微软专区摆放了Lumia 640、640XL,还有两款更入门的机型,没有见到之前的旗舰机型Lumia 830或930。其他手机则被陈列在长条柜台上(其中可能包括HTC、三星、索尼的少数机型),其中还有诺基亚的功能机,仅有几款手机价格超过两千人民币,印度本土品牌如Micromax、Lava价格几乎都在千元以下,国产手机仅有一款金立和一款联想。总体而言我觉得这家卖场没有比国内3C卖场差很多,只是一些最新产品稍微落后一点。
(Reliance Digital卖场)
接下来是市集。我原以为自己会来到华强北或中关村一样的地方,结果真的只是市集而已,一些像小卖部一样的破旧小门脸,分散在一条街上,摆在柜台里的功能机比智能机还多,整条街拥挤、嘈杂,散发着臭味,门脸对面几米就是卖帽子、水果之类的各种小摊位。
(一个卖手机和电子产品的小门脸)
最后则是地摊,一条街上好几处,几乎全是功能机,其中不少诺基亚1100、7610、N70之类的经典型号。
(卖功能机的小地摊)
在班加罗尔待了3天之后,我觉得印度智能手机和移动互联网发展很分裂,一方面已经有人开始着手用移动互联网改变大家的出行方式(Ola、ZipGo),政府甚至利用移动互联网发动公民相互监督(Public Eye),但另一方面,在号称“印度硅谷”的班加罗尔,居然还有功能手机地摊存在。
在国内已经消失殆尽的功能机向智能机换机红利,在这里依然存在。此前我很多次看到类似的数据,但现在我切实感受到了这样的机会,聪明的国产手机厂商们自然不会放过,才会扎堆往印度跑。
我们的导游Shaan在用小米2,有次在班车上和我聊天,说他本来想换OnePlus,但发现印度亚马逊最近有活动,全新的16GB版本iPhone 6只需要三千七百多人民币(目前国行官网价格4488),“我肯定买iPhone 6”。
对有志于高端的国产手机厂商而言,苹果的阴影在印度依然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