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这个朋友叫老李，作为新闻系博士，老李自觉挺有创作天赋，还没毕业，老李就盯上了内容创业风口。
去年9月随着百度推出了自己的内容平台百家号，再加上腾讯企鹅号、阿里UC订阅号(后升级为大鱼号)，内容创业领域终于聚齐了BAT。老李觉得，被BAT一起盯上的行业一定有着大好前途，这点不会有错。于是，他决定抓住最后的大平台红利期，选择百家号作为自己投身内容创业的阵地。
开通百家号之后，老李一直坚持原创娱乐内容，不仅第一时间追明星热点，写论文锻炼的素材整理能力也让他能够旁征博引，写出有深度的八卦评论。很快老李形成了自己的文风，也逐渐积累下不少流量，一个月收入个几百上千的不成问题。
顺风顺水的开始让李博士觉得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上手挺快，这个头开得不错，好学的老李为了更好地熟悉平台规则，尽早打造出如李叫兽一般的10W+爆文，也加入了不少自媒体交流群，学习分享各种心得经验。不交流不知道，在各种群里老李发现每月一两千的收益那都不叫事儿，月收入几千上万的作者大有人在。一段时间下来，老李终于知道高手在民间，有博士学位也没用，最初昂扬的斗志感觉有点小受挫。
正当老李觉得不得劲的时候，一个百家号交流群的几句话让他眼前一亮。该群群主不仅声称可以培训大家如何刷广告，而且可复制，只要交了钱、学了技术，就能保证收益，甚至对付封号的办法都能倾囊相授。
“竟然还有这种操作?”第一次听说这种作弊方法的老李一脸懵逼。
一开始李博士对此还嗤之以鼻，不屑于与这些“宵小之辈”同流合污。但天天看着后台收益与群里自媒体晒的收益差距越来越大，烦躁的心理渐渐就动摇了，带着忐忑的心情老李决定试试看效果是否真如群里所说的那样，没过几天，收益看着是上来了，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安。很快，这种不安就被现实验证，老李收到了一条百家号的封号短信。
老李赶紧打开百家号的后台，发现自己的账号已被进行停封处理。虽然老李也对封号的原因心知肚明，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发了申诉邮件。意料之中，申诉邮件石沉大海。
这次，老李彻底栽了。
因为我本身就是科技作者，在互联网领域也有不少朋友。正好有一位朋友老铁对这方面比较熟知，于是我就和他聊了聊这次老李被封号的事情。
老铁是某个知名网站的站长，也是这个行业的反SPAM(搜索引擎垃圾技术)的老司机，自己也认识很多做黑产的朋友，但他上来就直接告诉我“这个账号是永久禁封，别让你朋友去找了，白费劲”。
老铁说，像百家号、微信、企鹅媒体平台这些，对于刷数据这件事已是深恶痛绝，更不用说你试图欺骗平台的广告费，你所有的一举一动，他们都监视得非常严。你每个点击是从哪里来的，点击之后又触发了怎样的行为，是看得清清楚楚。
现在那些羊毛党全部公司化运作，批量去点，就算大部分被逮了，也总有漏网之鱼，漏那么几条他们就赚了。所以没有个一百来台手机和十来个人的团队，就根本赚不到什么钱。然后他就给我看了下面这张图。
老铁呵呵一笑，看到没，这才是黑产该有的样子，老李这种作者其实只是门外汉，点个几百块钱也是小打小闹。
老铁说头条号刚推出的时候，他身边做黑产的朋友就闻风而动，整天在上面刷阅读、刷广告，但头条也逐渐有了举报、强制身份登记等手段，但还是被薅走了一大波羊毛，很多人在短短一年内赚到了好几十万。等头条号把他们终于清理出去之后，他们用同样的方式又去薅了一波腾讯的企鹅平台。
去年9月百家号开放了，当时也成为了做号者的目标，不过在这薅到的羊毛比较有限。据老铁说，百度在PC时代就建立了成熟的防流量作弊体系，通过COOKIES、点击比率上线设置、时间顺差、结合ALEXA数据等技术方式，就能有效判断出作弊行为。因此百家号能很快识别出刷广告等作弊行为并进行封杀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。
老铁表示，虽然百家号在封杀账号方面算是不遗余力，但那些做号的也不怕封，“你封了他一个，转头又去网上批发十个来。”
当然，“买号”这事老李也不是没想过，另扯面大旗重新开张就是了。原本在淘宝上被炒到一个号好几百的百家号账号，随着最近百家号平台对作弊账号的严厉打击，百家号的价格也一路下跌，几块钱一个也无人问津。老李说现在的号便宜是便宜，但买来了也没有用，“因为就在自己账号被封前没几天，百家号发布了要求注册主体与财务主体一致的公告，也就是一人一卡。要想获得分成收入，除了买一个百家号还要对应买注册百家号用户的银行卡、买注册银行卡的手机号。”
说到这里，我就明白了。确实，“一人一号一账户”的机制大大提高了刷量者的作弊难度，对于做号者来说，基本上就绝了后路。不管是做号者还是刷量的作弊者，都控制着几十个、甚至上百个号，要是资金无法回流，再完善的技术、再完备的组织架构也都是摆设。就像是劫匪凑齐人、买好装备、规划好路线……抢出钱后却只能倒进海里。
这是一个比较别样的思路，整治做号者不一定要揪出是谁，平台只要出一套对应的机制便可以轻易“劝退”。
我把了解到的这些告诉老李后，老李仰天长叹，没想到这里面的水这么深，只能认栽了。他反省说，其实从天堂到地狱真的就只有一念之差，要是没有那次“脱轨”，现在怎么也是中级作者了。
“成为中级作者能怎么着?”，我好奇问到。
原来被封号前，老李的百家号指数已经到了300多，眼瞧着就到中级作者的标准了。根据百家号今年4月最新公布的作者等级权益，中高级作者就有资格申请“文章自荐”，通过平台审核通过后的自荐文章不仅能获得更多的流量推荐，还能获得100元的保底收入。表面上看这100元好像不多，但实际上获得文章推荐的作者都会再得到新的“自荐”机会，一个月累计下来，最后拿到上千的保底收益都有可能。
在我看来，这种“文章自荐”的方式是对常规审核分发机制的一种辅助。据我所知，大多是平台现在都采用机器+人工的审核方法。
4、5年前信息流阅读刚刚兴起时，机器算法可以根据用户兴趣推荐类似的文章，一时间“人人皆主编”成了媒体行业唱衰传统媒体的口号。不过走到今天，大家发现不是那么回事，纯靠机器算法的信息流充斥着大量低俗、暴力、黄色内容，无他，这些内容天生带有“吸睛”效果。
所以，不少平台都加入了“人工编辑”的角色。但内容平台不同于常规媒体，从海量的稿件中挑出好文章并不是那么简单。像百家号这样，先把作者分好级别进行初筛，再通过“文章自荐”提取优质文章，审核效率和效果确实会快很多，扶持政策落地时也更精准。
有这个福利，也难怪老李这么后悔。按他说的，现在要是没被封，光保底收益赚出几千块钱基本没问题，加上广告分成也能有不错的收益了。
说到收益，老李更加懊悔了，据他说，赚平台的广告补贴已经是“基础玩法”了。他认识一个百家号高级作者，前不久刚刚获得百家号邀请进行“内容电商功能”内测的机会，比如你是写美食的，以后直接在账号里卖卖零食，多方便。“你要知道，现在再去电商平台开店得有多难，没俩皇冠都不好意思打广告。”
对于老李这些长尾自媒体来说，内容创业确实是风口，但后续的商业模式他们从没多想过，也不需要他们想，这都是平台发展战略的考量。广告变现、打赏变现、订阅变现、电商变现、原生广告变现……除了广告变现以外，其它商业模式大多依赖作者自身的粉丝效应，门槛更高，目前，所有平台都在摸索一个多赢的模式。这么来看，若等百家号真正上线了“内容电商”，那很多长尾作者未来的变现前景确实难以估量。
听了我的分析，老李也深以为然，不过自己的号被封了，这些好处只能是看着眼馋。老李说，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，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贪心，看到那些做号者利用平台漏洞赚到了钱就跟着跳进火坑。现在他潜水的各类群中，做号的、作弊的、抄袭的每个月都在被封，申诉也没用，还有些羊毛党已经在物色新的“风口”了。
等真的淘汰了这些劣币，良币就会更值钱。
老李被封号的故事讲到这，虽然他是我的朋友，但是这次封号事件我站在平台这一边。在平台上发文章，作者要对读者负责，而平台作为管理者，也更要对认认真真写内容的作者负责。
“打扫屋子再请客”，这句话不仅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适用，对于内容平台来说同样如此，而将垃圾内容、作弊者清理出平台，才能够让好的作者安心写文章，也让读者读到更多优质的内容。
而刷量、刷广告费的行为，对于作者来说，虽然短期可以获得一部分收益，但这本质上其实是违法的。如今，自媒体的生存环境发生了变化，别提违法了，就算是推送了一篇《嫖娼简史》、或是炒作明星绯闻，都会被封号、禁言。这一轮洗牌背后，实际上是平台配合政策在净化自媒体内容池。
当然更重要的是，这种短期的作弊行为，虽然爽一时，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，终将被行业抛弃。这就好像同样是卖咖啡豆，有些人卖劣质咖啡豆去欺骗别人，虽然赚了昧心钱，但最终会受到制裁。但有些人则会卖优质的咖啡豆，建立长期价值，而在卖优质咖啡豆的人中，又有人会将咖啡豆做成咖啡粉产业，咖啡机产业，甚至星巴克产业……因为格局的不同，所以最终创造的价值也有所不同。
纵观当前，内容创业正在从“红利期”进入“精耕细作期”，读者需要好的内容，而平台更愿意扶持好的内容，像papi酱、李叫兽这样的内容生产者，正是在这基础设施之上完成了价值的实现，而同时受到了读者与平台的欢迎。虽然每个人能力有限，创造的价值也各有不同，但殊途同归的是，唯有创造平台与用户都受欢迎的内容，自己也才能够获得相应的回报、建立长久的价值，这才是正道。
虽然老李万般懊恼，幸好天无绝人之路，老李用女朋友的信息又注册了个百家号，老李决定这一次一定好好运营，不再刷量、刷点击、玩标题党。而老李也相信，只要认真做内容，随着平台的大力扶持，自己的未来也一定会越来越光明。
对此，我表示祝福。
作者：承哲，微信公众号：shouxifayanzhe
